一位昌邑老农的文学宝库
□孙朝晖
在我的印象里,刘维令是个谜一样的老头。他的新书《敦梦轩文集》出版,使我对这位老先生产生了更加浓厚的兴趣。
刘维令今年76岁,是近几年加入本市作协的会员。他虽然年龄大,积极性却很高,作协举办的活动,一般都会参加。由于熟人不多,他多偏坐于会场一隅,与其他人众有点格格不入。我总会注意到这个老头:个头不高,面色黝黑,头发短而粗,显得很有精神。此时,正面带微笑,手里捏着一个小本子和一支笔,不知写些什么。
这是谜一样的老头。他的书却给了我一个解锁的密码,让我了解他,并对他肃然起敬。他自幼失去父母,家境贫寒,与祖父相依为命;头脑聪颖,成绩优异,却没有条件去读大学;命运蹉跎,在艰辛中打拼,平生务农,先后兼做生产队会计、泥瓦匠和施工技术员。后来,成家立业,培育儿子成才,大学毕业后留在省城。近些年,家境逐渐殷实,年届古稀,对文化的热爱却与日俱增。
原来,他是一位有担当、能自强的人,一位老农、匠人,一位村里的明白人、热心人。自然,也是一位文化人。
他热心村里的红白喜事,醉心文化古迹。他流连于田间地头,抚摸一块块碑文;徘徊在断壁残垣之间,回望数十上百年之前的乡土境况。文集里《再说澄源寺》《村名溯源》《小龙河溯源》《柳疃史家庄大屋》《渔尔堡海神庙》等诸篇,抚今思古,追根溯源,既翻阅史料又实地考察,严谨又细致,用准确的文字复原当年村庄、河流和寺庙的风貌。
由此可见,他也是一位认真的人,认真得有些倔强,就像他那粗硬的头发。为写《再说澄源寺》,他用十几天的时间,反复走访、查证,正本清源,得出结论,民间流传四百多年的“诚愿寺”,实际是“澄源寺”。对于文章,字斟句酌,关注每一个细节,以求经得起读者的检验和推敲。文集中《生产队那些事》《又到拍屋季》《甃井》,以细腻和准确的笔法描绘了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昌邑北部农村的情况,那些画面如在眼前。没有亲身体验和认真记录,是不可能写出如此具体细致的场景的。
生活,成为他的源头活水。那些记录劳动和社会的文字如此详细真实,复杂的工艺条分缕析、古老的传统习俗在他的字里行间复活。他的文字不以情感见长,却以冷静客观的笔触反映真实,再现历史。比如《生产队那些事》,从田间地头安排劳动,麦收时节的垦场、压场和打场、扬场,直到如何记工分、分草分菜分粮、年底开支(农户钱款分配),说来有条不紊,鲜活生动,又细致入微,让人看到了昌邑北部村庄在那个时代滚滚洪流中的历史细节。
当然,他也是一位有心人。作者深入街头巷尾,采写民间传说和故事,成为一名野史的记录者,那些记录成为永远的乡土传奇。《龙池的传说》《门压红砖 发迹平安》等篇记录了流传在乡间的神话和传说;《昌邑诚愿寺伏击战》《两年剃一个头》述说了抗日战争时期的真实场面,八路军战士的智慧勇敢和风趣幽默跃然纸上。
这本文集囊括了作者多年来创作的小说、诗词和散文,散文份量最重,我认为最精彩的部分也在于这些篇什。这本书仿佛是一座宝库,通过这些文字,中老年人能够追索到逝去的童年和青春,青少年能够触摸到家乡的历史和根脉。在这里,社会学家会见到昌邑北部的民俗和地域文化,乡土作家会发现丰富的创作素材和灵感。
由于出自于一位土生土长的老农之手,所以这本书的文字还是略显粗糙,似乎缺少一些诗意和文采,却像是顶花带刺的黄瓜,散发着浓浓的泥土和烟火的气息;又如璞玉,焕发着别样的光彩,有识者入得宝山,当然不会空手而归,必定会采得一些宝贝,珍藏起来。
编辑:冯淑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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